大家好 我們今天繼續來講醫學有故事我們還是要講巴斯德的故事內容依然來自讀庫出品的這套醫學大神系列《天縱之才巴斯德》那麼上期我們就說到尚貝蘭也就是巴斯德的那個助手尚貝蘭從杜桑那裏就發現了一些事情他告訴了巴斯德巴斯德一聽之下那頓時是茅塞頓開怎麼回事呢原來杜桑也在設法給炭疽桿菌減毒只是杜桑他用的不是空氣暴露和長時間放置這種物理方法他用的是化學方法具體來說就是用石炭酸來處理炭疽桿菌這個要說用化學試劑 那巴斯德就太有優勢了不管他在師範學校的化學成績是怎麼爛後來的業績也證明他絕對不是化學白痴他聽說杜桑用的是石炭酸經驗就告訴他這個不是一個好選擇因為石炭酸是殺菌的可是我們的目的不是要殺死炭疽桿菌我們要做的是讓這些炭疽桿菌繼續活着但是毒性要減弱而巴斯德藉助之前的研究就已經知道如果炭疽桿菌暴露在充足的氧氣之下確實是會減毒的只不過單純用空氣中的氧來熏桿菌不知道為什麼 這個效果就是不太穩定氧化反應不光是靠空氣里的氧氣才能出現巴斯德在化學實驗室里做了多少次的氧化實驗他知道怎麼用氧化劑來催生氧化反應巴斯德想到就立刻行動他選擇了強氧化劑重鉻酸鉀來處理炭疽桿菌果然是立竿見影連續給十四隻羊用這種氧化劑處理過的炭疽桿菌做接種疫苗都獲得了成功十四例對於科研來說尤其是變數遠遠多於物理和化學實驗的生物科學來說其實還是太少了
不足以下明確的結論可是這個風聲還是透露出去了畢竟這個結果對法國的畜牧業它的意義是重大的實驗室里總有人是抑制不住興奮 露了口風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一位叫做羅欣約爾的著名的獸醫的耳朵里這位仁兄是巴黎一位大大有名的獸醫而且還是一位堅定的自然發生論者他聽說巴斯德在弄什麼疫苗還號稱用這種方法能未雨綢繆地讓牛羊生出抵抗能力就是對疾病的抵抗能力從此就不會再患上炭疽病他就覺得這個說法特別的荒唐於是他就公開向巴斯德宣戰他說我出錢 我給你一批牛羊做實驗要是你能證明那個什麼疫苗真的有用那我才服了你羅欣約爾的目的當然是想讓巴斯德當眾出醜巴斯德實驗室的人也是一致反對但是好勝心極強的巴斯德他想也沒想立即就接受了挑戰其實他當時並沒有必勝的把握雙方約定在巴黎附近的一家農場在全國各大報社記者到場的情況下來做這個公開實驗 時間是
1881 年羅欣約爾雖然不相信巴斯德的微生物致病理論但是他能成為巴黎知名的獸醫那也不是浪得虛名他知道要判斷疾病 防治技術的效果一兩個神奇的案例那是不算數的所以他要求這個實驗必須要有對照組就是說 25
只羊給巴斯德接種它的疫苗另外 25 只不接種等巴斯德認為他的接種已經做好了那麼接下來就給這 50
只羊同時注射炭疽桿菌的新鮮毒液效果的判斷標準非常的苛刻接種的 25 只羊 1
只都不能死而沒接種的 25 只羊 則全部都要死這樣的條件即使是對成熟的疫苗來說那都算是苛刻的巴斯德本來是可以要求把條件放寬一點的比如說接種組的死亡率不超過
10%就算有效但是這個不是他的個性巴斯德沒有討價還價就全盤接受了羅欣約爾的條件這純粹就是一種賭博了巴斯德在別人面前表現得堅定不移其實內心還是無比焦灼的實驗結果揭曉的那一天他甚至都沒有敢去現場就在自己家裏不停地踱步怎麼也坐不下來他在等消息幸運的是 他賭贏了一輛馬車帶來了快信信裏面是這樣寫的敬啟者 25 只經過接種的羊一隻懷孕母羊一度出現高熱但後來康復其他
24 只羊安然無恙沒有接種的 25 只羊全部死亡非凡的成功信末的署名就是羅欣約爾羅欣約爾是有失誤的時候他曾經執着於一個錯誤的理論但是他也有一個真正的科學家的胸襟面對這麼無可置疑的實驗結果他沒有找藉口為自己挽回面子而是第一個就給巴斯德送去了祝賀巴斯德也因此是名聲大噪在法國人眼裏
甚至在眾多的外國人眼裏他就像一座燈塔一般的耀眼有一種說法是 法國因為這個成果在接下來的幾年裏免受了 700 萬法郎的損失這相當於是普法戰爭法國戰敗之後的賠款總額這裏我要稍微插句題外話根據本書作者朱石生老師的仔細考據他認為巴斯德有意隱瞞了他是受到杜桑的啟發才放棄空氣氧化法而改用氧化劑來給炭疽桿菌減毒他在那個農場實驗的報告里說的是他的疫苗是用空氣氧化法製作的但這個其實是不對的因為這次華麗的現場演示會巴斯德就順利地得到炭疽桿菌的專利權而杜桑的研究也自然從此中斷然後他在默默無聞中老去科學名人有卓越的研究能力但是卻未必總是有完美的人品但是巴斯德在這項研究里還是有足夠的獨創性客觀地說也只有他這麼有能量
有洞察力的人才能夠充分地把握當時的資源做出最重大的發現從雞霍亂到牛羊炭疽兩種微生物的疫苗都獲得了成功現在似乎已經沒有人能夠攔住巴斯德前進的步伐了對他來說今後要問的問題不是我們能不能培養疫苗而是我們下一步培養什麼疫苗霍亂和炭疽疫苗相繼成功證實了用天然微生物培養疫苗是可以複製的模式巴斯德就決定趁熱打鐵接着培養一種新的疫苗而他選擇的下一個研究對象是狂犬病如果單說流行程度這個狂犬病其實比不上別的傳染病比如鼠疫和傷寒不過巴斯得選擇狂犬病或許也是有他的理由狂犬病總體流行程度雖然不如別的傳染病但是別的傳染病並不是常年出現而只是在爆發期的時候有嚴重的危害而狂犬病就不一樣了人類養狗的習俗至少有一萬年的歷史狗的忠誠讓人類受益匪淺可人類為養狗也付出了代價那就是狂犬病的困擾關於狂犬病的最早記載公元前 2000 年就有狂犬病的發作沒有季節性一年四季都有可能出現狗一旦發病就會咬人就能把狂犬病傳播給人巴斯德小時候就看到過同村的孩子被瘋狗咬傷雪上加霜的是 狂犬病並不是只有狗才能傳播像貓
狐狸 貂 獾甚至連浣熊 蝙蝠都可以傳播在那個年代人被這些動物咬傷的機會還是相當高的歐洲傳說中的吸血鬼長的都是蝙蝠的獠牙看來在他們的民族記憶里蝙蝠咬人不是小概率事件狂犬病還有一個特點非常的引人注目這個症狀非常的恐怖病人發病的時候會口吐白沫
面目猙獰因為大腦被侵襲病人的神志就會變得模糊會出現狂暴的行為有時候真的會像狂犬那樣咬人為治療這種恐怖的疾病古代的歐洲人是什麼都試過像什麼瀉藥 發汗藥 芥子泥還有燒焦的熊毛 棕紅色的雞屎
燕窩各種各樣的還是什麼各種反正各種各樣的偏方都試過中國古代也有類似的比如說我們中國人就嘗試用蚯蚓的糞便還有枸杞的根 還有麝香等等用這些來治療狂犬病但是顯然這些傳統藥物在狂犬病面前都是沒有療效的但這還不是關鍵不管對什麼病古代的藥方本來就沒有幾個是真正有效的但因為人體有免疫系統有天然的抗病能力和自我修復能力所以即使古代的藥方沒有作用但是有很多病人仍然可以從其他疾病中康復可是這個狂犬病就很不幸人體的免疫功能對付不了狂犬病毒所以人一旦染上這樣的病毒死亡率基本上就是百分之一百如果能為這麼恐怖的疾病研製出疫苗那確實是可以造福人類的莫大功績但是真正開始動手之後巴斯德就發現狂犬病疫苗的製作比他想像的要困難得多好 咱們先進個小廣告 廣告之後見做這樣的研究必須要有意讓實驗動物感染狂犬病然後才能觀察實驗效果要讓實驗動物感染狂犬病就要找出能夠傳播狂犬病的適合媒介這件事情貌似簡單卻讓巴斯德很費了一番周折通常來說一種動物被一種微生物感染要麼這隻動物身上總有某個地方的組織裏面含有大量的致病微生物這種組織就是傳播媒介的最理想材料比如說炭疽病它可以從腐爛的組織裏頭找到大量的炭疽桿菌可是巴斯德在狂犬的血液裏面卻沒有找到細菌別的那些容易出現細菌的地方比如肝臟或者是脾臟他也用顯微鏡全部都查看了可是也沒有找到細菌的蹤影這就不好判斷用什麼組織來做傳播媒介是最有效的他想狂犬病是被狗咬了之後發病的那麼狗的唾液里就肯定是應該有這種微生物的於是他就用瘋狗的唾液來做傳播毒液但是狂犬病的唾液注射給健康的狗的時候效果卻不是太穩定被注射這種唾液的狗它不一定會發病接着他就做了兩個推理狂犬病的典型症狀是狂不管是人還是犬一旦發病都會陷入癲狂狀態在巴斯德的這個年代歐洲學術界已經知道司管心智的是大腦而不是心臟所以巴斯德就猜想狂犬病毒侵襲的是受害者的大腦於是他就開始用顯微鏡在病犬的大腦里來找尋異常的跡象後來他發現果然如此狗的神經和腦是真正的病灶不過
這裏還有一個僥倖色彩濃厚的誤會巴斯德的筆記中說他看到有微生物在病犬的脊神經和大腦裏面繁殖這個其實肯定是搞錯了因為導致狂犬病的實際上是病毒而不是細菌病毒這個比細菌要小得多得多巴斯德用的是光學顯微鏡當然是不可能看到狂犬病毒的巴斯德的筆記里提到過的那些病毒跟我們現在說的病毒它不是一回事兒按照當時的定義巴斯德說病毒的時候指的是一種能讓人生病的毒素而不是在說他以為是狂犬病原體的那個東西巴斯德在他的顯微鏡下看到的應該是狂犬病毒在神經組織里造成的一種特殊的小團塊學術上把它叫做基尼小體（口誤，應是：尼基小體）但是他的結論卻是對的神經系統是狂犬病毒治病的關鍵狂犬病毒必須從傷口上行進入大腦之後才會讓人發病這就是為什麼被狂犬咬傷之後會有幾天 幾個星期 甚至是幾年的潛伏期咬傷的地方離頭部越遠那麼潛伏期就會越長因為狂犬病毒在身體裏面是不會跟着血液走動的它們只對神經組織有親和力所以它是順着神經纖維走的走的速度不快每小時大約才能走三個毫米但是方向卻是非常的明確就是朝着我們的大腦走一旦進入大腦人就會開始出現那些神志狂亂的症狀確定了神經組織是狂犬病的病灶所在巴斯德就改用神經組織比如脊神經或者是腦髓而不是唾液來做培養疫苗的原材料這個知道什麼能夠做原材料那僅僅只是第一步接下來要找到的辦法是要讓這種致病原的毒性減弱這才可以做成疫苗可是巴斯德很快就發現這次研究的致病原就是我們後來叫做病毒的東西它的生活習性跟細菌大不相同巴斯德早先製作疫苗經典的方法就是把致病菌在培養皿里培養然後用空氣或者氧化劑來處理細菌讓細菌減毒可是這個辦法來對付狂犬病毒它根本就沒有用巴斯德就找不到狂犬病的致病菌以當時的顯微技術也是不可能看到病毒的找不到致病菌培養皿的方法 那就根本用不上不過巴斯德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他想
既然不能在培養皿里培養這種看不見的病毒但是我們卻知道這種病毒能感染狗 能感染人還能感染別的不少動物對於這種病毒來說 這些動物就是培養基我們可以讓不同的動物感染狂犬病毒這就等於是用不同的動物來培養病毒然後我們來看一看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想到這一點之後巴斯德就帶領他的弟子們反覆地試驗探索他們把這個病犬的神經研磨之後就做成毒源注射給狗 猴子
兔子 豚鼠等等然後觀察這些毒素在一代又一代的次第接種之後的強度變化花了兩年多的時間他們發現猴子是最理想的減毒培養基狂犬病毒在猴子身上次第接種之後毒性就會越來越弱現在需要考慮的是用這種減毒病毒做疫苗給實驗狗接種來激發免疫力就在這個時候巴斯德忽然產生了一個天才的想法他發現狂犬病漫長的潛伏期是一個非常值得利用的特徵剛開始做實驗的時候狂犬病的這個特徵讓巴斯德很頭大以往的報道有狗咬幾個月甚至幾年之後才出現症狀的案例巴斯德自己的實驗動物也差不多常常是在被感染狂犬病毒之後的好幾個月他才看到症狀發作對於做研究來說每次實驗都要等幾個月才能看到結果這個會讓人急白了頭的後來因為巴斯德的一個弟子的大膽嘗試他們就發現如果把狂犬病毒直接注射進狗的顱腦內就能夠明顯地縮短潛伏期快的時候只需要 7 天就可能看到症狀發作等到巴斯德摸索出疫苗減毒的方法下一步該做什麼呢最初的構想跟早先他使用炭疽疫苗的操作類似巴斯德打算先給實驗狗用減毒疫苗來接種培養出抗病能力然後再用沒減毒的病毒「原汁」注射給實驗狗看看能不能夠抵抗住天然狂犬病毒的攻擊牛羊炭疽病通過細菌傳播我們沒法用肉眼觀察動物是不是接觸到了這種細菌又不可能天天拿着顯微鏡給牛羊做全身的檢查這個對於狂犬病來說做這種實驗必須非常的謹慎為什麼第一
最終要應用的對象是人所以要特別的謹慎第二 狂犬病的傳播必須要通過動物媒介比如說狗或者蝙蝠所以它的發生率比炭疽 霍亂之類的細菌直接傳染的疾病要低很多第三 炭疽病不一定要命而狂犬病毒則比炭疽兇狠得多巴斯德的疫苗就是狂犬病毒製作的如果接種這樣的疫苗出現意外反應那它的結果是非常可怕的後果往往是會讓人喪命的所以狂犬疫苗的實際應用似乎就不好像牛羊炭疽那樣一刀切做全民接種這個應該是有必要的時候才接種跟炭疽或者霍亂比較狂犬病還有兩個很不一樣的特徵第一
狂犬病的發病有明顯的始發因素也就是被動物所咬傷第二 從咬傷到發病有相當長的潛伏期巴斯德就意識到狂犬病的這個特徵讓我們能夠有根據地判斷什麼是接種狂犬病疫苗的必要時候這就是在被瘋狗咬傷之後那對於別的傳染病預防這樣的思路似乎很不靠譜比如說 我們預防流感（的）疫苗我們不可能等發現流感病毒入侵之後才接種疫苗 這樣就肯定來不及了因為流感病毒一旦在人身上落腳十幾分鐘就能達到（到達）鼻咽部幾個小時之後就能達到它的這個繁殖高峰而流感疫苗激發的抗病能力需要大約
3 天才能達到高峰但是對於瘋狗咬傷因為狂犬病的潛伏期能有幾天甚至是幾個月這就給了我們一個緩衝期如果病人能在幾個小時之內就診及時地接種疫苗就很有可能還來得及讓病人產生抗毒能力這就是說 以往疫苗發揮作用的方式是先接種然後就不再害怕接觸感染源而巴斯德現在是反過來先有了接觸感染源的事實我們才實施接種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巴斯德的狂犬病疫苗 其實不是在做預防而是在做治療就是說平時並不需要給每個人預先接種狂犬疫苗但是誰不幸被瘋狗咬傷誰就可以用這樣的疫苗來救治這樣一來源自預防技術的疫苗卻用來做了治療技術這就是狂犬病疫苗最與眾不同的地方巴斯德突破格局的這個思維能力真的是匪夷所思不過這樣的戰略轉變面臨着一個難題就是這種狂犬疫苗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讓人體產生免疫力而不是像炭疽疫苗那樣毒性越弱越好反正有的是時間那麼這個難題又該怎麼破呢好
且聽我下集為你揭曉答案